图/文《海洋与渔业》记者曾凡美
岩原鲤，也叫岩鲤，是条来自长江上游而又潜伏在水底层的珍稀淡水鱼种，近年来，因其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少刺而频繁跃上餐桌成为我国西南地区消费市场的宠儿，其身价更是不菲。在网络上搜索“岩原鲤”关键词，可以搜索到2006年前西南地区媒体关于这条鱼的报道“岩原鲤一条600元（1000克左右）”.可见在当时物以稀为贵的环境中，岩原鲤的市场价格足够诱人。而事实上，根据后期市场观察发现，2006年前后的岩原鲤量少价高，市场价格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在丰厚的利润之下，必有人趋之若鹜，跟风养殖。岩原鲤良好的养殖效益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很多养殖户也有意无意地在池塘里多放几尾岩原鲤，以增加养殖效益。这种混养的模式在重庆、四川等地较为常见。广东年平均温度较高，良好的气候条件更适宜养殖岩原鲤，养殖周期要比西南地区缩短一年左右。在广东，养殖1.5斤左右的鱼一般需要两年时间，而在重庆等西南地区则起码需要三年。因此，在广东，养殖岩原鲤的养殖户也在逐渐增多，大部分和鳗鱼、家鱼等混养为主，少部分人进行纯养。
鱼价陷入低迷
养殖的人越来越多，鱼苗的供应显得捉襟见肘，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因此鱼苗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追溯到2006年，岩原鲤人工繁殖技术已较为成熟。据我国唯一的岩原鲤国家级原种场重庆市万州区水产研究所副所长颜忠介绍，岩原鲤是长江上游珍稀名特鱼类，是重庆市重点保护的濒危鱼种之一，人工繁殖技术早在2003年就获得了成功，但早期的产苗质量并不理想。
颜忠介绍，岩原鲤鱼苗一直处于较高价位，2003年的时候，78公分的价格为25元左右/尾，当时的商品鱼价格至少有120元/斤。而随着人工孵化技术越来越成熟，产苗量和价格不可同日而语。目前，万州区水产研究所每年可产苗200万尾，占了全国80%以上。近几年来，鱼苗价格逐渐下降。虽然2012年的苗要到4、5月才有，不过他预测，今年2-3公分的苗要2元/尾，7-8公分的价格为5元/尾。而商品鱼的价格也一年不如年，目前重庆当地塘头价在8090元之间，而在广东珠三角地区，塘头价已悄然降至50元。
据了解，近几年以来，岩原鲤的市场很少出现大幅度波动，广东塘头价格一般维持在7080元/斤之间。到2011年底，大部分能赶在龙年到来之前卖鱼的养殖户，养殖岩原鲤仍然可以获得比较满意的养殖利润。然而市场长时间的相对平静下面，却是暗流涌动，降价风暴正在慢慢酝酿。
2012年，岩原鲤多年以来的平静被打破这是一场让养殖户措手不及的降价风暴。这突如其来的降价风暴，首当其冲的是一些纯养户，广州市番禺区东涌养殖户陈叔就是其中一位。
“岩原鲤降价了，现在塘头价50元/斤都不到，去年还有80元。”2月13日，广州市番禺区东涌镇连片的甘蔗仍然没有砍伐，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与其同病相怜的是旁边83亩鱼塘里饲养的岩原鲤。养殖户陈叔天天守护着鱼塘，没想到，守来的是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虽然鱼塘的鱼还没有达到上市规格，但目前低迷的市场气候怎么也让他无法乐观起来。
据陈叔介绍，与别人普遍进行混养不同，他是当地为数不多进行纯养岩原鲤的养殖户。2010年5月份，他见岩原鲤市场行情看好，就在自家鱼塘里全部投放了10多万尾鱼苗，到现在为止已经养足了两年时间。“每亩大约1200尾吧，还放了一些鳊鱼，密度不算大。现在存活的鱼一般都在78两。”陈叔说，“以前养殖其他品种也很少成功，本来想靠养殖岩原鲤重拾信心，填补之前的损失，现在看来希望渺茫，损失更大，鱼苗都是赊账的啊。”陈叔孤注一掷养殖岩原鲤，如今低迷的市场让他两年来孕育的希望就要落空。
然而，对于这次降价，广州市一帆水产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帆水产）总经理梁洪海并不觉得意外。
“目前岩原鲤市场供过于求，降价是必然的。”梁洪海对岩原鲤的市场了如指掌，因为在广东，大部分岩原鲤鱼苗都是经过他发出去的。“目前收购的商品鱼一般是20092010年投放的鱼苗，整个珠三角地区养殖量超过了150万尾，而现在大部分还未上市，存塘量比以往都大。”
据了解，梁洪海对这条岩原鲤情有独钟，已经开始尝试进行人工繁育鱼苗，不过进展并不理想，所以他每年都要从重庆运来大量鱼苗投放广东市场。他采取“赊销鱼苗+回收商品鱼”的营销模式，在回收商品鱼时再从中扣除鱼苗费用。因此，梁洪海对于目前广东岩原鲤的养殖状况心中有数。“我去年回收的也不多。现在养殖量较大，市场上对鱼的要求越来越严格，1斤左右的都不收了，更青睐大鱼，至少要1.2斤以上，而且价格也比以前下降了。”
纯养技术还不成熟
降价已成为事实，但更让陈叔睡不着觉的是鱼病。一直以来，市场上关注岩原鲤的更多是养殖效益，很少关注养殖病害。而在之前，岩原鲤发病现象也比较少见。颜忠近日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岩原鲤很少出现发病情况，至少在重庆、四川还是比较少见的。”
然而，在广东番禺，久治不愈的鱼病已经让陈叔十分疲倦。陈叔告诉记者，在2011年10月，他发现岩原鲤开始陆续死亡。“从那以后，陆续有死鱼出现，尤其是过年前后几天，每天的死鱼有100多斤，每条鱼平均78两，到现在为止估计至少损失了8000斤。”自出现死鱼情况至今，陈叔曾多次带着死鱼请教番禺、顺德等地水产技术人员。“普遍认为是出血病、水霉病和车轮虫病，仅仅药钱就花费了30000元。但现在还不断有死鱼浮出水面！”连续的死鱼让陈叔遭受了巨大损失，陈叔坦言很受伤。
2012年2月14日上午，记者和番禺水产技术推广站的技术员再次来到鱼塘了解情况发现，水面上仍然漂浮着死鱼。“使用中草药喷洒之后，感觉死鱼是少了很多，不过估计是死得差不多了吧。”陈叔痛心疾首。
无独有偶。2010 年 5 月， 广东省淡水名优鱼类苗种繁育中心水产工程师黄维开始试纯养岩原鲤，在一口 9.8 亩的鱼塘里投放了 2 万尾规格为 7~8 公分的鱼苗。而在试养过程中，黄工发现，鱼苗体质弱袁 不久便有鱼苗陆续死亡，成活率很低。他告诉记者，在试养9个月之后即 2011 年 2 月进行第一次过塘，他发现，“之前投放的 2 万尾鱼苗仅存 6800尾，而且长速慢，平均才 40 克左右。”黄工介绍，他们前期投喂的是长吻饲料，岩原鲤并不吃料。对此，他认为跟鱼苗的种质有关，这也是长得慢的原因之一。总之，纯养效果并不让人满意。
为了进一步摸索岩原鲤的养殖技术，该苗种繁育中心在2011 年 5 月把岩原鲤分别与长吻和宝石鲈亲鱼进行分组混养。黄工告诉记者，岩原鲤生活在水底层，宝石鲈则生活在水体中上层。这两种鱼一起混养，可以充分利用水体空间，跟长吻混养则没有这方面考虑。到了11 月，因为宝石鲈要过冬。试验组把两鱼进行分塘时发现，岩原鲤基本没有怎么长，目测平均重量大概才有 200g/尾左右，这时养殖时间已经足够一年半。“岩原鲤的生长速度并不理想。” 黄工坦陈工坦言，试养效果让人失望。他认为，这不是养殖模式的问题，关键还是种质本身存在问题，除此之外一个重要环节就是驯食时间比较长。种质不好，鱼苗成活率也就低；驯食时间较长，就会影响鱼的生长速度。事实上，生长速度比较慢一直是困扰岩原鲤发展的主要问题，不少水产科研人员也为此不断努力。陈工表示，试养工作还在进行，下一步，试验组将从试养成功的成品鱼中挑选一些作为亲鱼，进行第二代繁殖，提升鱼苗质量，再进行多次试养。“经过初期试养情况看，目前纯养技术还不成熟，纯养风险较大，混养的效果要明显好于纯养。岩原鲤肉质鲜美，目前市场价格虽然有所下滑，但仍然比较高，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是目前淡水养殖鱼类中值得推广的一种名特优品种。”
事实上，不管在西南地区还是在广东珠三角地区，进行人工高密度纯养的还比较少，毕竟目前纯养技术并不成熟和普及，大部分人都采用混养的模式，其中以顺德台山等地与鳗鱼混养为典型。
市场仍在西南地区
虽然岩原鲤市场价值较高，但目前岩原鲤的消费市场并没有在广东本土铺开。广东养殖的岩原鲤，绝大部分仍需回归西南地区销售。这也是广东岩原鲤养殖户面临的一种尴尬。本地市场失宠，这也是一帆水产采取“赊销鱼苗+回收商品鱼”营销模式的原因之一。“岩原鲤的消费市场有局限，广东基本没有市场，大部分都得运往重庆、四川等地销售。所以，岩原鲤养殖的数量也不能太多，否则销路是一个潜在的大问题。目前的价格走势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在2012年行情的影响下，岩原鲤的价格还会继续走低，而以后的养殖量也会逐年减少。”
在广东，正如其生活于水体底层一样，肉质鲜美的岩原鲤并未被大众所认识，未能跃上广东寻常百姓家的餐桌成为美味佳肴。不过，在丰富的广东水产品市场里，小品种岩原鲤想要占有一席之地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相反，它只能剑走偏锋，重归西南市场才能彰显自身的价值。而这，不能不说是广东食客的一种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