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年农村生活中,我跟着当地的农民弶过黄鳝,颇为有趣。弶黄鳝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笼弶,一种是用针弶。
春暖花开,布谷声声,把搁置在房梁上的黄鳝笼拿下来,准备去弶黄鳝,黄鳝笼用竹篾编成,长约有25厘米,直径约六七厘米,笼的上端大,下端小,略呈圆锥状,上端内部有个三角状的喇叭口,下端有个直径四厘米左右的口子,用个木塞子塞住。将结满尘埃的黄鳝笼在河埠头洗净后,从菜场里捡来碎鱼烂虾作为诱饵,放入笼中,盖好木塞。
晚饭后,我们挑着一担黄鳝笼,有三五十只,走在窄窄的田埂上,此时的水田里,绿油油一片稻禾,迎风起伏,把一只只黄鳝笼横卧着放在水田的角角落落,也淌着哗哗的田水放几只到田中间,就这样沿着田埂一路前行,待把黄鳝笼全部放完,村庄里已经亮起了点点灯火。
白天,黄鳝呆在洞里,晚间黄鳝会出洞来优哉游哉地沿着水田边乘凉,边觅食。它们有良好的嗅觉,美食在不远处等着它,岂能错过。于是,它顺着美食的香味慢慢地游进了笼中,等它把美食享受完,要想出得笼来,无奈处处碰壁。因黄鳝笼的三角状进口处有条条竹篾封住,竹篾有弹性,黄鳝顺着竹篾游进去的时候,竹篾就会张开,待整条黄鳝游进后,竹篾就自然收拢,且竹篾都呈倒伏状,也就是说,只能进不能出,那么,对不住,只得乖乖地待在笼里,等人来收拾。
次日,天蒙蒙亮,我们挑着空担子,踏着晨露,沿着田埂,把一只只黄鳝笼从水田里收起来,之所以起早,一来因为早上队里还要出工,不耽误工分,二来你如果被人发现脚踏在水田里,踩坏稻禾,是要挨骂的。
回到家里,打开黄鳝笼后面的木塞子,一条条黄鳝就倒出来了,当然也有空笼的,运气好的话,一只笼里甚至有两三条呢。
用针弶的办法比较简单,且成本低廉。用根二三厘米长的针,针眼上穿一根线,线的尾端拴根小棒,从屋前屋后挖来蚯蚓,作为诱饵从针眼处连线穿入,一枚一枚地放入塑料桶中。初时心想,一般的钩都是弯曲的,笔直的针也能钩来黄鳝?
晚饭后,拎着桶,穿田走埂,随手把一枚枚诱饵放入水田的四周,以及池塘河道中,把一根根小棒插入土中,起固定作用。待到次日晨,根据前夜行走的轨迹,收起根根小木棒,一条条鲜活的黄鳝就随手拎起来了。因黄鳝吞吃诱饵蚯蚓时是从针眼先入,待想要退出时,针尖自然张开,刚好顶住了黄鳝的颌,越往后退,针尖掐得越紧,无奈,贪吃的黄鳝只得乖乖就擒。放在池塘河道中的诱饵,甚至有意外的惊喜,偶尔有野生河鳗收获。
黄鳝肉嫩味鲜,营养价值高,饭店里常有炒鳝丝,而家庭里多做鳝丝羹,小暑前后的鳝鱼最为滋补味美,故民间有“小暑黄鳝赛人参”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