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网红日益火爆
在一切皆可以成为流量的当代,宠物无疑具有最讨好的卖相。不少宠物网红的身价已经赶超明星,让人自觉“人不如猫狗”,拥有一只会赚钱的宠物,看起来就像中了彩票那样幸运,宠物经纪人也应运而生。
Boo
博美犬Boo,为维珍美国航空担任代言人,拥有一本翻译成11种语言出版的书。它给主人每年赚100万美元。
Marnie
玛尼(Marnie),被称为最著名的美国宠物狗,Ins上粉丝过百万,广告接到手软。
Lil bub
前不久去世的Lil bub因骨骼感染去世,更引起了全球轰动,连BBC都报道了它的去世。生前坐拥百万粉丝的它,影响力从互联网扩展到其他媒介,有自己的网站、各种周边产品,纪录片和专辑。有数据称,不包括其他的商业合作,Lil Bub每年在YouTube的创收,就可达到3万美元。12月8日,Lil bub的去世令许多人悲痛不已,这也显示出网络能把任何事物推上神坛。
当终身事业和宠物绑定
不过,想要赚到这种钱,不是随意拍拍卖萌的宠物照片就能实现的。成为有影响力的网红,需要经过精心的规划,投入程度甚至不亚于为明星服务。很多宠物经纪人一整天都马不停蹄地在不断回复邮件、回复粉丝和为关联平台创造内容。更别提其他一些基础工作:制作剪辑视频、写拍摄台本、选择拍摄场地、摆弄道具服装……
The Dog Agency旗下有160位宠物网红,爱德华兹认为喵星人和汪星人能够比人类更能放大网红效应:“因为宠物是可爱的,让人开心,并且他们是安全的。”
纽约时报的一项报道指出,除了常规会可爱卖萌的猫狗,宠物自带一些夸张的、喜剧效果的吸引力,反而会更加吸引眼球。比如被救出的独特宠物,猪、刺猬或其他野生动物。长相奇怪甚至残疾的宠物,也很容易转化成流量。
上面的这只11岁的吉娃娃叫默文,在Ins上拥有超过12.5万个粉丝。“他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小家伙。他因为残疾,后腿做过手术,他还得了癌症。”它的经纪人说,正是这个经历让很多人喜欢它。“人们真的很支持他,虽然他很弱小,但依然很坚强。”
Tuna
这也不难解释为何另外一只网红小狗Tuna会在网络上走红。Tuna原本是一只被遗弃的杂交犬,四个月大的时候,考特尼在一个农贸市场收养了它,考特尼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长相奇怪的小狗,之后居然会成为全球网红。
Tuna走红之后,主人考特尼就辞职了,准备和丈夫投入全部心血经营着它的账号“Tuna融化我心”,发布关于它生活中的所有点滴变化。
考特尼因为Tuna一夜致富,她在Ins上发布Tuna的日常,带着Tuna参加各种商业合作,还出了一本Tuna主题的书。当考特尼带着Tuna参加拍摄,曾有媒体这样描述他们的工作日常:“考特尼就像一个帮小孩报名选美比赛的妈妈,只不过是用狗狗零食代替了自己的口红。”
这也是很多网红宠物经纪人的经营模式,他们辞去原本的全职工作,全身心围着宠物打转,把自己的事业和宠物紧紧联系在一起。经营着账号@hamlet_the_piggy的梅兰妮,一年前辞去了她的全职工作,专注于创作宠物猪hamlet的社交内容。
hamlet
而网红狗玛尼和它的主人兼经纪人布哈拉,则是对宠物网红事业经营达到了一种狂热的态度:“如果我发布一张图片只得到8万个赞,那就是失败的。”
玛尼和赛琳娜·戈麦斯合影
玛尼和许多名人合过影,在布哈拉看来,这都是玛尼该得的。她严格地把控着玛尼的商业合作,甚至认为玛尼就是名人,而不是所谓的网红,“想想当有人在街上为你驻足时,你不是流量网红,你就是名人。”
拥有网红宠物,有时候也是一件提心吊胆的事。很多主人都不敢带他们的宠物上街,除了不想引人注目,还担心宠物被偷走。Tuna的主人考特尼说,她必须把她家的车染成黑色,这样才能更加低调,才能敢带Tuna上街。
另外一只叫Bert的宠物狗还是一家美术馆的吉祥物,但它的主人一直担心Bert被偷走,特别是在人潮蜂拥的博物馆中,所以她必须更加费尽心思看住Bert。
Bert
星光熠熠,宠物网红亦有行业展会
前不久,纽约举行了名为“PetCon”的年度宠物大会。这个大会被称为粉丝与网红宠物明星的大型见面会。很多宠物经纪人也借机推销他们自己的宠物。有的背后有专业的团队运营,有的则是宠物的主人当家做主,代理着自家宠物的“事业”。
Izzy
大会召集了Ins上的宠物网红们,宠物网红们受到了明星般的礼遇:法国网红斗牛犬Izzy穿着大牌连衣裙定制款,由奢侈品牌的设计师为它专门设计。一只猫坐在闪闪发光的婴儿车丝绸靠垫上,戴着一个芭蕾舞小圆面包假发。一只狗一直在打瞌睡,被它的主人和经纪人频频叫醒……
宠物猪大受欢迎
这是一个累人的工作,一位宠物网红经纪人斯隆提醒观众说,她的网红宠物Ella,日常需要奢华泡泡浴,在床上喝热可可,那些发布在Ins上的帖子,都是她精心经营的成果:“看上去这是它随意的日常,但实际上,我每天都在开会,安排如何发布这些帖子。”
PetCon的幕后筹划,是全球第一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专门为宠物网红服务的大型经纪公司The Dog Agency。公司在全球寻找着可能成为网红的宠物,为它们提供经纪服务。有一个说法是,你的宠物必须拥有至少5万个粉丝,就有机会被The Dog Agency视为潜在客户。
The Dog Agency的创始人洛尼·爱德华兹,也拥有一只网红狗“Chloe”,Chloe在网络上引发的关注,让一些商家陆续找上门寻找合作,学习法律出身的爱德华兹由此看到了宠物网红的商机。
爱德华兹和Chloe
根据一家社交媒体分析公司的数据,2017年时,宠物网红市场就扩张了198%,预计到2020年将达到100亿美元。而自2010年Instagram推出以来,平台上使用“猫”的标签次数为1.93亿次,使用“狗”一词的次数为2.43亿次。
在爱德华兹看来,宠物行业绝对有钱可赚,她总结出了一套市场大数据:平均来说,拥有10万粉丝的账号,一条内容发布能赚取1000至2000美元;拥有50万粉丝的账号,大约能赚 5000美元以上。拥有一百万以上粉丝的宠物号,价格将达到1万美元以上。
宠物不是长命百岁的摇钱树
宠物那么能赚钱,有些人会强迫宠物去做一些它们不愿意做的事,有买卖,就一定会有伤害。
另一个事实是:作为收入来源的宠物,不可能长生不老,而且宠物的寿命非常有限。一旦死亡,它的主人或者经纪人的事业也会陷入尴尬。
爱德华兹的网红爱犬Chloe,在接受了一个普通的手术之后,被送往一家24小时宠物医院进行康复。由于医院工作人员操作呼吸机失误,结果导致Chloe心脏骤停,意外死亡。
“Chloe是我的孩子,他们以一种可怕,无所谓的方式杀死了她。”爱德华兹最后将宠物医院告上法庭,要求进行赔偿。
尽管大多数人都将宠物视为深爱的家庭成员,但根据很多国家的法律,宠物只能被视为财产。这就意味着,如果因医院的过失导致宠物死亡,它们通常仅仅负责医疗过失的责任。
判决结果没有让爱德华兹感到满意,这也意味着她收入的损失。Chloe去世时,还身负996工作量的重任,好几笔重要客户广告订单正在筹划中,这也让爱德华兹损失惨重。一只宠物的死,让主人接近破产。
安妮和“暴躁猫”
另一位宠物主人的情况也与此类似。拥有30万粉丝的“暴躁猫”,在2014年死于心脏病,这对她的主人安妮来说是双重打击:“它不仅是我的猫,也是我的缪斯女神。它是一个天才的喜剧演员。”安妮对此感到非常困惑:“就像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公司,孩子不在了,你的公司也死掉了。”
这些事也让很多人开始关注一个问题:网红宠物死亡之后,它们的社交账号该怎么继续运作。网红宠物过世后,爱德华兹停止了账号的运营,但粉丝们还是会继续给宠物留言,发送悼念信息。看着这些依然活跃着的粉丝,宠物主人们内心也很矛盾,甚至产生了爱犬爱猫还活着的错觉。
安妮继续发布着暴躁猫的帖子,这些帖子也仍然获得成千上万的赞,但是她已经没有接到任何商业合作上的邀约。
以玛尼为主角的书
这只叫玛尼的狗曾经拯救了即将失业的主人布哈拉,主人曾说:“很高兴有机会让许多人关注到我,但我不是名人,是玛尼让我出名的。”
但当玛尼年纪渐大,有人在布哈拉面前提起它的健康问题,布哈拉马上会非常敏感。她感到这是一种冒犯:“就像你在街上质问一个路人:你的孩子看起来很奇怪,他的头为什么这样?他身体好吗?”
玛尼的周边产品
在接受一家媒体的采访时,布哈拉甚至问记者,“如果我死了,我是不是也会是一个传奇人物?就像玛尼这样。”
宠物网红缘何红?
——从Lil bub讲起
2011年,Lil bub被收养后声名鹊起,当时她的主人、音乐制作人迈克·布里达夫斯基开始在网上发布她的照片,并更新她的动态。她的故事在脸书上吸引了300万粉丝,在Instagram上吸引了240万粉丝,推特粉丝也超过80万。
Lil bub的名气最终引起了科学家的注意。2015年5月,美国密苏里大学的研究人员对她的基因组进行了排序,以确定哪些遗传变异导致其舌头出现异常。
布里达夫斯基还为有特殊需求的宠物成立了一个全国性基金,也是首个此类基金,Lil bub为其代言。布里达夫斯基在Instagram上写道:“Lil bub给动物福利领域和全球数百万人的生活带来了很大改变。”他指出,该基金已为“有需要的动物”筹资7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92万元),仅2018年就筹集了7.5万美元。
Lil bub在其一生之中,凭借其明星宠物的号召力,支持了绿色和平组织和美国动物保护协会的多项事业。自2013年以来,Lil bub一直是善待动物组织宣传绝育和宠物收养活动的形象大使。
善待动物组织在向莉尔·巴布致敬的推文上说:Lil bub“利用她的‘星光’让世界对动物来说更加美好。我们尊重她的精神遗产,铭记她的理念:永远领养,远离购买。”
虽然善待动物组织的活动主管阿什利·伯恩欢迎网红宠物参与慈善活动,但她也坚称这绝不能以牺牲宠物的福利为代价。她说:任何人“都不应该把动物当成附属品或可有可无的东西,网红宠物的主人们要鼓励其粉丝像对待家庭成员一样对待他们的宠物,这很重要”。
动物人才经理洛尼·爱德华兹说,这正是网红宠物们如此成功的原因。爱德华兹的动物代理机构“狗狗代理”管理各种网红宠物,从肥猫布鲁诺到首席执行官爱德华兹自己的法国斗牛犬。
2018年11月,爱德华兹在接受Vox采访时说:“我们已经进化到把宠物当成自己孩子的社会。它们是我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截至2019年,美国家庭拥有超过4200万只猫和6300万只狗。根据美国宠物用品协会的数据,美国的宠物用品市场2018年收入达720亿美元。
爱德华兹说:“宠物能提高人体内的内啡肽水平,让人感到快乐。他们看起来很可爱,比网络红人更容易相处。面向消费者的品牌想要与网红宠物合作,因为他们想要展示他们与消费者的价值观一致,而且他们的消费者喜欢宠物。”因此,网红宠物们可以带来巨额利润。
——当我们控诉童模泛滥,父母把孩子当摇钱树的时候,利用宠物赚钱似乎显得更讨好,也更安全,但其背后却充满了各种金钱的诱惑和不安全感,那些宠物的存在和感受却得到了无视。
大多数时候,宠物的主人们只好看着自己只会咬沙发的狗,向你摆出一张不会出名的脸,但从来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否幸福和开心。而宠爱君在此亦密思极恐:既然Lil bub的面相是基因突变造成,那会不会有极端无良人士将其刻意保留遗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