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贡数万斤鱼死亡事件追踪
本报记者鄢振刚
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所产鲤鱼饲料黄曲霉素等严重超标，疑致自贡逾六乡镇鱼死亡。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深入自查”三月未果。
事发后，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受命于华侨凤凰集团，立即“饲料扶贫”，欲息事宁人。
速效饲料：
涉嫌添加喹乙醇
“鱼长得飞快，每天看得见的变化。”桥头镇养殖户张长寿从2009年开始使用产自成都温江的凤凰山牌鱼饲料浮料。2010年开始使用产自自贡沿滩的凤凰山牌鱼饲料浮料。使用该品牌饲料以来，张长寿的鱼儿生长速度大幅提高。
据介绍，6月12日，张长寿在苗塘下1斤鱼苗，共60尾；至9月3日自家鱼塘大面积死鱼前，这批鱼苗已经飞长到每条1.5至1.6斤。鱼儿从8克长到800克只用了2个多月，共83天。要换在以前，用其他品牌饲料，这个长势最少要花3至4个月。
“当面投料，马上就死鱼”桥头镇养殖大户曹青寿，当着凤凰山牌鱼饲料销售代表胥松的面往鱼塘投放饲料，一喂就有鱼死。
经第三方检测，已确定该饲料黄曲霉素B1严重超标。根据多年养殖经验，此次蒙受巨大损失的养殖大户都怀疑，饲料可能添加“水产瘦肉精”喹乙醇。喹乙醇“价廉物美”，对养殖动物有很明显的促生长作用。有研究报告称，在鲤鱼、草鱼等鱼的日粮中添加一定量的喹乙醇，其生长率能提高50%左右。但该种物质对鱼的肝、肾破坏极大，容易导致鱼大量出血而死。喹乙醇对人也有潜在的三致性，即“致畸形、致突变、致癌”，因此被禁止用于家禽及水产养殖。
自贡此次大面积死亡的鱼类头尾部严重充血发黑。养殖户都将大量死鱼定点掩埋，有的冷冻保存了死鱼样本。
养殖户：
举债贷款最高逾30万
此次死鱼养殖户皆为各镇养育大户，规模普遍较大，销售渠道也成熟稳定。这决定了他们的投入都很高，且多数资金非举债便为贷款，数额巨大。
“17万，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莲花镇养殖户尹德平告诉记者，自己40多岁，之前在广东汕头打工，因父母年事已高，为照顾一家老小生活，2007年回家重拾老本行养鱼。鱼塘经营趋于稳定后，尹德平倾全部积蓄并举债承包40亩鱼塘，准备大干一场。
“直接损失2.5万元，间接损失4万元。”8月26日至9月1日，使用凤凰山牌鱼饲料8101、8111系列的沉料后，光鱼苗就死掉600斤，成鱼死掉2000多斤。600斤鱼苗投放已有三个月，待来年成鱼出售，将有十多万收入，正好偿还债务。不料此次死鱼让尹德平血本无归，还贷无望，来年生计尚且堪忧。
“贷款就有13万。”张长寿为支撑55亩鱼塘，从当地信用社贷款8万，又从农行贷款5万。“再去哪里凑钱，再从哪里开始？”张长寿表示“不敢想”。
“30万贷款，怎么办！”荣县蔡家乡养殖户刘乾高与表哥合伙承包150亩鱼塘，近年来投资巨大，光贷款就超过30万，此次死鱼，成鱼就死掉2万多斤，后续经营无以为继，巨额贷款无法偿还。记者到访的时候，刘乾高正站在门口望着150亩死寂的鱼塘，无奈而迷茫。
华侨凤凰：
“扶贫”之名饲料代替
巨额债务和贷款偿还无望。交涉维权无门。
9月20日，贡井区工商局将饲料抽样送重庆委托重庆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检验检疫技术中心检测。检测费用6000多元，由张长寿、尹德平、侯其等8名养殖户出资。10月8日，重庆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检验检疫技术中心出具的检验鉴定报告显示，至少黄曲霉毒素B1严重超标。随后，养殖户再找到相关职能部门求助，却屡屡受阻。
重庆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检验检疫技术中心出具的检测报告，遭到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矢口否认。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所谓的深入“自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目前，该公司以及相关职能部门仍拒绝与养殖户交涉。
“只来了一个销售代表。”9月3日晚，桥头镇养殖户张长寿的鱼塘出现大面积死鱼，多次联系，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方面仅销售代表胥松到张长寿的鱼塘简单查看，在得到公司回复后，胥松便称要对张长寿“饲料扶贫”。
对于鱼类大面积死亡，张长寿说：“就是饲料致使养殖户的鱼大面积死亡。销售代表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
“以扶贫的名义，给我们补助，而且是饲料代替。”大范围死鱼事件的处理中，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皆欲以一两吨饲料“扶贫”，以平众怒。然而一两吨饲料的“扶贫”物资，也只有几户养殖户收到。
“送来50包饲料，说是扶贫。”蔡家乡养殖大户刘乾高损失2万多斤成鱼，就被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用饲料“扶贫”。莲花镇养殖户尹德平作为检测证据的饲料也被拖走，仅剩的两半包饲料不足检测批次，已过检测期。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不敢自己送饲料或者死鱼往权威机构检测化验，凭什么扶贫！”对于扶贫补助一说，养殖户质疑：“扶贫扶困是党和政府的行为。我们不是贫困户。自贡华侨凤凰饲料公司以及其母公司华侨凤凰集团，他们算什么，扶的是哪门子贫！”
作者：鄢振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