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萨摩耶、贵宾犬等家庭宠物和遍布农村地区的“土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之一，狗狗以其灵敏的触觉和与生俱来的温和气质著称，不光解决了人类工作中的技术难题，也是人类生活中最忠诚的守护者。
作为数量庞大的萌宠，狗狗到底起源于哪里？如今品种多样的狗狗经历了哪些复杂的驯化及迁徙过程？
近日，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张亚平院士课题组在家犬基因组学研究取得最新进展，课题组在国际知名期刊《美国科学院院刊》发表文章探讨分析了这一问题，认为狗起源于中国南方，驯化于约3.3万年前。
家犬的起源和驯化一直是一个争议不断的科学问题。2015年，美国康奈尔大学Shannon等研究者经过分析大量的家犬群体全基因组DNA芯片数据提出了家犬中亚起源的假说。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张亚平院士研究团队发现该结论与基于全基因组重测序数据分析的家犬东亚南部起源模式相冲突。为此，研究人员对Shannon等人的工作进行了重新梳理，结果发现Shannon等人把尼泊尔和蒙古都划归到中亚，与传统的地理划分相悖；其次，该工作中并没有包含中国南方这一家犬可能起源地的群体。
论文第一作者、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王国栋博士向新京报记者介绍，中国南方起源说的结论是通过整合已经发表的中国南方家犬群体的数据，分析结果显示中国南方的家犬群体拥有最小的连锁不平衡距离，支持中国南方而不是尼泊尔和蒙古是家犬的起源地。
揭秘1 能否推翻“中亚起源”说？
课题组指出两大问题；中国起源说有遗传学证据
王国栋介绍，目前，学界对于狗起源的说法主要有东亚起源说、中亚起源说等。
2015年，Shannon等人经过分析大量的家犬群体全基因组DNA芯片数据提出了家犬中亚起源的假说。课题组通过数据对比分析发现，提出中亚起源假说的文章里面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地理划分，把蒙古和尼泊尔定位为中亚，但其实这两个国家不在中亚地区的范围内，其次是虽然他们的文章采用了很多样品，但是没有包含我们中国南方的样品。我们把他们的数据和网上已经有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完全用他们的方法研究分析之后发现，中国南方早于中亚，初步结论是起源地。”
王国栋告诉记者，尽管家犬的祖先灰狼在全球具有非常广泛的分布，但各地的家犬并不是从各地的灰狼演化而来，而是有一个共同的起源。通过比较来自不同地区的家犬群体的遗传多样性，研究人员发现，来自东亚南部地区的家犬群体具有最高的多样性。
“就像在现代人类起源的研究中，来自起源地——非洲的人群持有最高的遗传多样性一样，也可以据此推断家犬的起源地为东亚南部地区。”王国栋说，研究团队用两年时间采集了东亚、东南亚、欧洲、非洲和北美地区的数据，覆盖了所有已报道过的家犬起源地的样本。之后，对这些采自世界各地的灰狼、土狗和不同品种犬进行了全基因组测序。
此外，系统发育树的结构也支持以上的结论。“通俗地来讲，系统发育树也就相当于这些研究对象的家谱。古老的群体，会在树的根部首先分歧出来。在这一研究中，来自东亚南部地区的家犬样品，都位于系统发育树的基部位置。”王国栋说。
揭秘2 狗狗来自南方哪个地方？
仍待确定，已完成上千样品收集
此前，张亚平团队已在著名学术期刊《细胞研究》发文指出，狗是在约3.3万年前开始在东亚的南部地区逐渐被人类驯化，而后逐渐迁徙扩散到全世界。
据介绍，世界上有400多种性情不同、形态各异的品种犬。既有至少2000年前就已存在的松狮犬，又有品种历史不足200年的德国牧羊犬。正是由于家犬群体内存在如此丰富的多样性，因而可以胜任宠物犬、猎犬、雪橇犬、导盲犬、缉毒犬、搜救犬等种种不同的角色。而据张亚平、王国栋等人的研究，这些狗狗的祖先都来自于中国南方。
“经过上万年的迁徙和驯化，狗狗也在和人类一同成长，形成了五花八门的品种。”王国栋说。
狗狗到底起源在中国南方哪个区域？“此前确定是东亚南部区域，通过整合已经发表的中国南方家犬群体的数据，现在缩小到了中国南部。”王国栋表示，中国南方大范围地区包含长江流域、珠江流域和云贵高原等，而具体起源于哪个地区，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王国栋介绍，目前，课题研究组沿着长江流域和珠江流域进行过科考，前期已经有过两次野外调查，已完成1000多个样品的收集。
除了样本的采集，目前难住王国栋等团队的还有考古学的支持。由于中国南方气候湿润，不适合化石的长期保存。
“目前考古学方面的研究支持相对欧洲较少。”王国栋表示，在家犬驯化的早期，其和灰狼在形态上的差异可能并不明显，因此很难从化石上对两者进行区分。此外，加上不同地区的考古发掘情况也是不同的，造成不同地区家犬化石研究水平的不均衡。
揭秘3 如何从中国迁徙到全球？
3万多年前与人类接近；或通过丝绸之路迁徙
王国栋称，“从中国南方迁徙的路线图，不会与我们此前提出的东亚南部迁徙相差太大。”
研究人员此前推断的东亚南部迁徙路线为，从3.3万年前左右开始，东亚南部地区的一些灰狼可能由于被人类居住地周围的食物残余等所吸引，与人类慢慢地相互靠近，后开始被驯化。
目前的研究表明，家犬是从东亚去到欧洲，但是到底从海上丝绸之路还是沿着陆上丝绸之路，并不清楚。“我们画的是沿着海上丝绸之路走的，就是沿着东南亚过去的，但中间有青藏高原耸立，不可能翻青藏高原过去，所以它要么从青藏高原南边走，要么从北边走，目前这个还分不清。”王国栋说。根据系统发育树，研究人员能够确定来自不同地区的家犬群体间的相互关系。这些结果再结合不同群体间分歧发生的时间，就可以大致了解家犬的起源迁徙历史。而群体间的分歧时间，则可以通过比较来自不同群体的DNA序列的差异来进行估算。
“狗狗的这种迁徙肯定是伴随着人类的迁徙，它驯化之后就不是一个野生动物了，生存能力不强。”王国栋介绍，研究狗的迁徙和进化，在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作为一个指引人类迁徙和进化的方向和结论。王国栋举例说，如果狗狗是从北方走的话，人类也是从北方走。
不同于其他家养动物，如猪、牛、羊，家犬是作为一个伴侣动物和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在这种情况下，人和狗是有很多共同点的，比如说狗中高发的像乳腺癌，人类也有。从遗传进化的角度讲是一种趋同进化。”王国栋称，家犬的起源研究对研究人类疾病有很大帮助。（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程媛媛 实习生 王春晓 张芮）
